献给母亲节的礼物《老娘》

发布：05-14 05:44     来源：原创     点击：16

【母亲节】的礼物

        悄悄推开房门、老娘正在全心贯注打电话，由于她老人家近几年来视力下降、所以没发觉我的到来。我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侧耳细听，原来是正在和七十多岁的大姐聊天，此时的老娘像一位执教在一个年级的历史老师，不止一次地讲诉着那段她曾经历过的历史故事。

      “那个年代不是过兵就是炮轰 ，刚刚国民党的二十九军从村里走过，后面日本人的大炮就响了起来，接着日本鬼子的队伍也向西追去”。很明显他老人家讲述的这段故事就是抗日战争初期、卢沟桥事件爆发，日军在华北一带长驱直入，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在节节败退。



   我的老家在蔚县桃花镇，蔚县当时就是西进山西大同的交通要道，因此这里也是战乱年代兵家必争之地。老娘接着在电话里讲诉着一个当年的故事就是在二十九军大退却中，村里的街道上满是国民军士兵，那正是瓜熟蒂落的季节，由于大人不敢随便出门，老娘的奶奶让她去离村子不远的地里摘瓜，就在这瓜地里老娘发现了一支长枪和一套士兵军服放在地里，老娘心生好奇、好想把这身衣服捡回家、她胆小如鼠地正想弯腰去拾，突然听到站在村边房上的岗哨一声吆喝，吓得她拔腿就跑。在回家的路上一个士兵拿着个小剪子直在老娘面前嘎嚓嘎嚓晃动，把老娘吓坏了，老娘只好低声下气的说“先生吃瓜吧？”然后一阵紧走回到家”。

       这时我在一旁分析，那一干长枪和军服肯定是当时有开小差的士兵把枪和衣服悄悄放在地里、然后溜之大吉，一声吆喝也未必是发现了她想拿这套衣裳。回来的路上只是当时年轻的士兵在和她开玩笑的一种恶作剧，因为老娘那时毕竟还是刚刚十二三的小女孩。

      九十多岁高龄的老娘本身腿脚不好，前几年又摔了一跤，骨折养好后走路就更加困难，去卫生间只能扶着个四条腿凳子一步一步前行，如今视力又不好、所以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闲坐着。老娘的脑筋反应和记忆力都还不错，她能把所有亲人的十来个电话号码都记得滚瓜烂熟。但近几年由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又不能看电视所以接受外界的信息少之又少，因此电话成了她身边的心爱之物，前几年自己还能摸索着电话键盘给我们姊妹几个和孙女们拨打电话，现在是孙女们给她把几个主要电话号码存在某一个键上，她能清晰的记住第一个键是谁的电话、第二个键是谁的电话.....用这样的方式摸索着往外拨打电话。

      老娘打电话的内容主要有两个，第一和儿女们聊天，问长问短，仍然像对待未成年的孩子一样千嘱咐万叮咛，甚至就是讲诉她年轻时记忆最深刻的一些故事，询问和叨念她记忆中那些老邻居老姊妹。第二就是传播孩子们的近况消息，假如有一个儿女或孙女告诉她自己生活中发生了一件好或不好的事，她老人家会在电话里不停地互相传播扩散，用不了几天所有亲人都就知道了。我们都风趣地称老娘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信息传播中枢。

      我坐在床边继续偷听着老娘和老大姐的聊天，这时老娘又讲诉起老爹的事：老爹年轻时就做生意经常跑北京，在那战乱年代里常常是徒步进京、爬山迈岭夜行晓宿，路上经常会遇到死人、警察、和运动中的散兵游勇，有时不免还有谋财害命的强盗，这些必须需要自己灵活冷静、随机应变去处理各种突发性的遭遇。”

      老娘这时特别着重讲了一件事：一九四八年初冬老爹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去北京进货，这时竟赶上平津战役拉开序幕，八路军的各路部队已封锁了每一条进京要道，防止敌军夺路逃串。国民党傅作义部队却紧闭城门、守固守待援。这样形成了两地封锁互相对峙的局面。这时在家里的老娘久盼进货不归的老爹、每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奶奶只是对天长叹，无奈地说：唉！只能把命交给老天爷了！！!就这样直到两个多月后，北京和平解放，老爹才返回到老家中”。老娘接着说，“本以为老爹初冬身着寒衣进京回来一定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结果老爹回来穿了一身崭新的冬装。她说老爹在这种形势下为了生活只好从东城买点东西跑到西城去卖，从西城批点小货再转到东城去销售，这样维持了大半个冬季、不仅没受到多大罪还有点积余”。

      老娘肚里的这样故事很多，有时我也听得津津有味！

      老娘拉扯我们姊妹兄弟六个实在不容易，也说不清为我们付出了多少艰辛、吃过多少苦头，现在虽然九十多了，可她仍在心中不是惦记这个就是为那个操心，虽然只是有心无力，但这份母爱之心是不会被沧桑岁月所磨砺掉的，假如不是她的重外孙女久婚不要孩子、不然她老人家早就是五世同堂了。随着她年龄的增高、随着一代代晚辈的成长延续她操心的范围越来越大，因此说：母亲、母爱是最伟大的！

       她老人家的每一个电话都含满了对儿女子孙们的惦记和关爱.....

作者：范春林（温柔山羊